不愿辜负唯二,笔上刃,笔下心.




愿诸君千般奔走绕不开遗憾,
历尽千帆,可抵一生归宿.



长期扩列,企鹅810353769
想和你们玩qaqqq
开学复健糊锅.喜甜也喜刀.
妄想有朝一日拥有溺水般安静的笔调.
喜赚人眼泪,常被人煽情.
你们是我毕生的救赎。



徐西临身上有光,
很像我回不去的年少。

似听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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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华】碧潭飘雪

        冬天的三个月,谓之闭藏,是生机潜伏,万物蛰藏的时令。
        华山的冬,其实不似寻常地方灰暗,倒像是被洗地失了色。华修容将目光从茫茫风雪中缩回来,倏忽收了剑,动作干脆轻快。
        拾起雪地里落霜的外衣,一旁倚在树下看他练剑的小师妹见人收了剑,匆匆跟过来。却不知是哪路仙人逍遥起勺,借树上重重积雪,给她发上淋上了一勺掺了红梅的雪浇头,结果弄巧成拙,最后出锅的是个带点恼怒相的姑娘,但仔细一看,柳眉杏核眼,穿一身松快爽利的碎空衫,还是一副美人骨。
        华修容低头笑了笑,耐心地替华朝扫去发上雪眉间霜。周围的行人穿着厚实的袍子大氅行路,没有什么生气,有些无聊和讨嫌。倒是他俩,全身上下不过两件,在雪地里相安无事,姑娘的脸还烧上了一片霞,当真好看。



        "师兄,前些年你送我一盏山茶娇娥,却总是开开败败,每到了年末好容易才生出这几朵娇俏,今年却又蒙上一层灰黑,莫不是在捉弄我?"华朝别过头,随华修容往鸣剑堂去。
         "连气味也偏与我作敌,渗出一股子长霉的窗棂味,又有点像鱼腥,着实令人不痛快。"华朝没好气地撇撇嘴,乜一眼堂内的山茶,但到底得避免旁人口舌,只好作罢,继续同自个儿怄气。
       华修容觉得有点好笑,山茶香气幽幽,倒是被自家师妹污了一层黑。取了两人的剑给蹲在炉火畔磨剑的小师弟,侧身去瞧那花:"你同一朵花置什么气?"
        "胡说,我何必和自己过不去。"
        "你日日瞧着这花,我也瞧着,也没看出什么名堂,倒是你有意和它过不去似的。”
"华修容提了剪刀仔细端详着花,将几朵争先的修了修,好让缩起脖子的见见光。华山终年积雪,弟子过得贫,花也只能凑合着吃点烛光雪色,能开出这么几朵实属不易。
        "前些年冬天你过生辰,好不容易带你下山,你见了这花觉着新奇,便买几盆回来侍弄,这还没开几次,它倒先失了宠。常与你讲用心一也,你到好......不知近来剑术上可有懈怠?"华修容自顾自地剪着,嘴上还不忘数落人,华朝敛了不痛快地听他讲,表面一副低头认错安静矜持,也不回答,朝她师兄的后背翻了无数个白眼。
        "你性子太过刚强......这花开的不错,你不喜欢,我拿去泡水喝。"说罢便捧着花走了,小心地将刚折下的花放在小瓷缸里,等制茶的弟子来取。华朝没辙,只好低头跟在师兄后面,在茶案前坐下,熟稔地起了绛色阳羡砂壶,引了山头上的涧泉融雪,于瓶瓶罐罐里挑了个青白斑斓的六角瓷瓶,星星之叶,入水即成大片。    
        这紫砂壶是前年华朝下山云游,万寿园的金老太太送的,说是感念华山女侠的一片侠肝义胆,不好拂了老人家面子,便收着了。因实在太过贵重,她虽喜茶,平日也不轻易拿来用,喝的也都是些粗茶。明日是她自个儿的生辰,这会倒是舍得,拿出点好的招待师兄。



        这时已过了掌灯,天色渐渐暗下来,谷师姐带着弟子出门巡查去了,留他二人在堂,惟有几盏烛光,映得室内两人莹润如玉。
        茶汤翻腾,翠叶匆匆,净了白玉盏,瞧见空中呼吸腾起的白气,赶紧为人斟上一盏。
        "去年有糖心红瓤的烤红薯,今年倒贫了,只有这茶润润喉。"华朝垂眉,对自己生辰的潦倒境况不以为意地笑了笑。生辰这些东西,都是过给外人看的,此时有人相陪,已经叫她感动不已。她算不清有多久没下山了,华修容要在山上悟道,她便未行远路,留在山上也修她的道,只是师兄已有方向,而她还茫茫不知,倒有些无趣,此刻贪了嘴,只想着远处苍山青似蟹,该有清江推浪浮盐。
        袖是芭蕉袖,香是木案香。年岁陆离而一成不变。



        外面倒是怪清净,不聒噪,只闻簌簌雪声,是个好夜。
        华修容侧过脸瞧了瞧他那神思恍惚的师妹。他记得华朝刚来华山,眉宇间全是戾气。小姑娘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,偏要离家出走北上寒山,一心要成为话本里快意恩仇的一方大侠。七八年过去了,她出落地像模像样,一腔心思倒没变,孤勇加身剑气如蟒,寒冰一样硬的性子虽化了几分,但还是倔。练剑是个辛苦活,她一直也未曾落下,有事快马上前义薄云天,没事揍揍师弟师兄,也不顾自己是否受伤落魄,一股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己。只是这来日方长,江湖险恶是非多如麻,他倒是不忍看到哪一天,华朝败北刃断,一身伤病的萧索模样。但总归,如今他还能护她几分,山茶也好恶人也罢,他都替她上了几分真心。
        且等这茶溜了唇齿方钻入腹中,华修容敲了敲茶案,惊醒神思飘忽的姑娘。他举杯,两盏白瓷浅浅相碰,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白玉碎空萧来,算是送她的生辰贺礼。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,轻声道谢,低头啜半口茶,垂眉间又是一年。
        华朝瞧了瞧师兄将说未说的眼,匆忙避开,突然有些不知所措。山上的日子虽无趣,年年循环往复,但未必有什么不好。归根曰静,静曰复命。有茶吃有人相伴,心眼里能溅出欢喜。
        茶是新芽茶,人是去年人。万事依旧。



        “故圣人法天贵真,不拘于俗。”华修容突然念起《庄子》,他知道华朝近日剑术凝塞,有意点拨。她望着那支碎空萧,捏在手里触感生凉,不一会就温热起来。那如果道存于心,不拘于术,找到可用心一也之地,是否就该是她的道?道法自然不加造作,为一人在俗尘里翻滚,只想将赤诚之心给他看,是否也算是一种修道?
        她不敢问。




        华修容瞧她有心事,也不再多嘴,仔细喝他的茶。屋外雪停,冬天也快尽了,再者便有春、夏、秋,然后又是一年轮回。这倒没什么,只是他估摸着那茶,该是碧潭飘雪。
        他在山上习剑,不过是和雪树寒山打交道,可惟有内心炽热之人,方能驭这极寒之间。华山之剑,是取山川雪水,到世间江湖中去。那又何必蛰伏呢?辜负了这些个好岁月。茉莉的香气袭了满怀,望着华朝的眼也温软下来,他突然想起前些天华朝与他讲江南的软钉雪龙鳜鱼肥,金陵的糖蒸酥酪芙蓉香,倒是令人神往。
        且将天地作炉,指拈丝云卷片雪,蘸上熟豆软酱,碗盛四野筷夹八方,齿锋细碾蒸腾霜天。既然他师妹想着了,不如下山一尝,好过窝在山上生灵芝。
        华修容抬手在她眼前晃悠,等人扭头笑得满屋透亮,华朝一时看得愣神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说,不如明日往街上去吃些鲜味、烫两斤烧刀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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